2013年9月21日 星期六

【Pierre人夫日記】2013/9/20 實習一日

2013/9/20 雅實習店家的éclair

1.

  回返巴黎的第三日,陽光溫緩,此城秋季本該如此宜人。

  晨起於藍灰的天光中,先出門遛狗,回來後進廚房,兩片白吐司中間夾上生菜、火腿與煎蛋,斜角對切,一人一半成為我們早餐。妳喝茶我喝咖啡。妳還有點累,上網看看後,回頭再睡。我處理一些簡單事物後,也回到床上,小旺在我們中間,一道睡到天完全亮起。然後妳盥洗,我煮米,順便帶小旺出門寄包裹,回家後妳已經完全清醒,一起準備午餐,打開烤箱,烤起了鮭魚尾與紅椒綠椒及磨菇。靜靜午餐,配上納豆一盒,飯後再來杯熱茶,我依然咖啡。妳還有時間再休息一會,然後起身更衣,檢查物品,妳將剩下的米飯做成三顆飯糰,帶上我昨晚燙好的制服,抱抱小旺,出發。

  地鐵十二號線轉一號線,Saint Paul站下車,交通時間約四十五分鐘。

  出口外買了麵包,幾步路後到了店門口,看妳推門進去。

  我駐足多看一眼,離開,穿過小小的薔薇街,走進轉角的巴黎史圖書館。建築體本身是古蹟,由一間老旅館改建,是巴黎市圖當中的專業圖書館。詢問了館員規定,直接註冊,申請了讀者證,調閱兩本書,到我保留的位置。那是我們都會喜歡的高挑閱覽室,有你專屬的木頭大桌,與暖黃色桌燈。沒有電源插座,無線網路很穩。

  坐定,打開電腦,開了空白檔,寫給妳。如同我們的生活翻了新的一頁。



等待的地點:巴黎史市立圖書館



  昨天中秋,也是我們結婚三周年。下午我們睡了好長一覺,將我們匱乏數日的睡眠補足,遲了出門,到了預想的飯店,下午茶的位置卻滿了。晃蕩在我們的巴黎,最後轉車到Bon Marché的超市購買喜歡的或想嘗試的食材,再到左近的Pâtisserie des rêvesParis Brest回家。其中雅買了四顆新鮮干貝,雙面為煎灑上香料鹽,讓中心保持原來鮮美,讓我們的家中大餐毫無遺憾。我們雖打趣說著真是沒有慶祝結婚周年的運,但氣氛仍是歡愉的。妳說,因為之前有過無憂無慮的靜好歲月,所以還真的不需要特別慶祝。

  在此之前,應Jeanette之邀,我們到了南法坎城附近的穆然(Mougins)城,在Jeannette的渡假公寓裡,與她及Joseph過了天堂般的一周。那裡還有夏天,幾乎是謝幕前的高潮,陽光盡情燦爛。我們睡得極好,一同早餐。收拾一陣,雅與Jeannette到廚房做菜或做甜點,我與Joseph播放音樂,各自讀書,或是他看著電視,我開始寫起小說,偶爾到廚房幫忙。中餐豐盛,我不掃興地陪喝杯酒,學起他們不管西式或中式的主菜,都配起法國麵包切片,然後飯後一定來個甜點。雅在這周做了五個甜點:Riz au laitSaint HonoréParis BrestTarte CitronTarte aux pommes,並樂在其中。餐後端上桌,兩位老人都露出幸福的微笑。下午去海灘自在坐一下午,身體成為無名姓的,坦露輕盈;或驅車上Mougins古城,在小巧山城巷弄間遊走,街角藝廊遍佈。晚餐依然精緻,關上窗,隔絕夜涼風起,點上燭光,飯後閒聊,一面看著電視,就如同一個家庭。

  雅與我都在這當中找到了一些重要的意義,難以言明的,關於人生該怎麼過的小小啟悟。

  雅找回了初衷,Jeannette一直是她最好的原點,永遠讓她在面臨挑戰時,給予勇氣與熱情。

  然後我們回到巴黎,陰雨,室內暖氣還沒供應。有些怨懟,不過也就這樣了,什麼都不想,在中秋前一晚與一群朋友烤肉後,昨日就如同先前講的靜靜渡過。

  我想像妳在店面的地下室忙著,有些抱歉,無法靠近一步陪妳。

  回到以文誌之的日子,習慣妳周圍任何一個可以容身之處,好好等待,迎接妳出來。

2.


  後來回家晚餐,餵旺旺晚餐,帶牠散步,安撫牠,也被牠安撫著。寫稿。

  才在想,即使是窮學生夫妻,婚姻生活單純卻不盡然是容易的。我想我們之間維繫最重要的是陪伴,勝過所謂自由或空間,所幸到現在都沒忽略過這點。我問過,如果今天我不是博士生,時間不是自己管理的,而像妳這樣要開始一天外出工作七八小時,妳會怎樣呢?雅想了想,還真不知怎麼回答,只好說:「每天下廚搞新花樣吧。」

  有點諷刺,不過還好是我擔負等待角色,只要有書或紙筆就可以打發大量時間。

  意外的是,晚間七點半左右我接到雅的電話,原來以為是她中途休息,沒想到她說:诶,我下班了。

  於是我匆忙帶狗出門,沿途聯絡,最後在地鐵Renne站會合,一起回家。

  我說:「我的全勤接送紀錄,沒想到在實習第一天就中斷了。」

  雅說:「她們也說是特例嘛,一般來說下午班大概八點半下班吧。」

  我說:「這樣我以後很難溫馨接妳下班啊。」

  雅說:「就....八點多開始等吧。」


  雖然做五個半小時,但完全沒休息還是很累的。一到家就癱著,與Jeannette及好姐妹電話聊聊,吃點青菜,讓我按摩,一邊講述今天的事。今天包括她在內是四個人工作,三位都是年輕的法國女孩,人都不壞,工作氣氛輕快不肅殺,當然不得閒,有時會被催促手腳快點,倒沒有太折磨。還沒完全學到太了不起的東西,小技巧仍是觀察到一些。除了做壞的當場吃了一些外,雅也帶回兩個éclair給我,讓我眼睛發亮。

  雅說:「你吃的美味是我血汗換來的啊。」

  可喜的是,這裡一週休息二日,雅週五才開始上班,居然也被Chef給予兩天假,六日可以好好放鬆調整,週一再上陣。我們說,小旺的確是帶來好運的。

  雅睡前慣性因勞累或壓力的過敏發作,不得已還是吃了藥,希望日後習慣可以化解。


  就讓時間帶著我們走,直到能從容漫步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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