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Pierre人夫日記】2013/2/18-19 溫緩如光的

2013/2/19 Claire於藍帶實作Charlotte

　　接連幾日晴天，氣溫穩定，出門不必太高警覺，上午時分，家中是塞滿光線的。

　　我們的週末閒散，恰好我落入寫稿時期的疆界抹平時空裡，在水中看著岸上光影印象，如今還真想不起來我們做了什麼。只想起，週日上午，乘著日光，搭上輕軌到Vanve的跳蚤市場。想想也有大半年沒去了，雅買了幾樣瓷器，好讓平時甜點作品拍照存檔時，有多的盛裝襯托選擇。她還另外買了兩條緞帶，而我挖到兩本書。當天晚上，我們去咖啡廳，儘管服務態度不佳，但我帶著筆電寫稿還算順利，雅也在咖啡廳讀了不少書。

　　是的，讀書，像學生時代，而不是研究生時代，雅背著詞條與名詞解釋。很快，初級班就要期末考了，筆試會在這禮拜進行。看似簡單，畢竟相對而言，雅在語言上與廚藝詞彙或知識上都有一定程度，但整本講義攤開來，還是有許多需要用心去記。一個領域到了深處，確實也不是外人想像得容易。

　　二月十八日，週一。早上近八點出門，日出時間悄悄提早，推開大樓門時，路燈已歇，街景明亮。我打趣的說：「早起出門是天亮的，或許怨念會少一點吧。」

這天的示範課是Charlotte，海棉蛋糕與鮮奶油為本體，內餡塞西洋梨丁，然後整個外觀由手指餅乾並排包圍，上頭再加裝飾。

　　我在咖啡廳繼續趕稿，折騰了一段時間，才終於熬過艱難期，也稍能遙看見終點，預期成果。如落地窗外的光。我心想，自從藍帶學院因為其師資、對待亞洲學生的偏見以及成績上的不公正，即使只是少數的Chef，也讓我們的生活多了一塊烏雲。說實話，心裡的調適再怎樣還是有限的。能做到的，就是化成一種內縮式的堅持，不讓自己因此損傷，默默累積實力。只不過，那便不是全力投入的姿態了。

　　轉念想想，初期就有這樣體悟，或許不壞，大抵福禍相倚，也不必太早定論。

總之，好好一起走過去。

　　中午接到了雅，一道回家。她身體不甚舒適，而我一早用腦過度，回到家也廢了。

　　晚餐雅心血來潮包了餛飩，一大盤兩人吃。不禁有些感慨，上了廚藝學校後，花費多一點時間作菜，也成為有些奢侈的事了。臉書上甚至有剛加朋友的老同學以為我們成天吃得簡陋，其實之前的日子，雅在正餐上花的作菜時間遠比甜點多，現在是不得以才追求方便，但仍維持一定的營養均衡。有點幽默的是，來法國五年，現在正餐上，倒有那麼一點點稍早像留學生了。不過，日子平淡幸福就好。

　　晚上是重頭戲，法國最好的廚藝競賽節目Top chef每逢週一晚上播放，我們守著電視，看著評審出難題，與參賽者成功或失敗的挑戰。想想，有時間也該寫一篇來介紹才對。我們直到節目結束才關上電視，已經十一點半，好在隔天是中午的課。

　　二月十九日，實作Charlotte。日子一久，中餐竟然變成有些困擾的事，想簡便又稍感單調，另外，台灣寄來的乾麵存貨，很快地也將要吃完。沒什麼記憶的與旺同行出門，到學校時，相互祈願帶實作課的不是問題Chef。我回家繼續趕稿，時間以另一個方式計算，出乎我意料的，在這段期間完成。總算。我列印下來，準備出門，去學校找雅。

　　實作課上完，兩小時後要繼續理論課。因為間隔短，就不打算回來了。我們進入Mono'p超商，買了兩盒微波食品，雖然有點早，但還是坐在那吃了。我校稿，雅讀書，查看糕點相關生字。外頭陽光正暖，不吝嗇地分予便利超商內的我們，只可惜無法出遠門，但光線充足，心也多了些元氣。理論課只有一個多小時，我轉向市立圖書館，填滿妻子短暫的空缺。夕陽西下，我們回家，擁抱在家守候的狗，悠閒晚餐。

　　雅這次的Charlotte很漂亮，但不知道為什麼Chef冷冷的。只誇讚了美國與捷克同學的成品，就沒有其他評語。或許Chef之間的閒談，多少影響了印象。總之，也勉強接受這樣的待遇，把蛋糕帶回家。我很訝異手指餅乾是可以自己做的，畢竟先前在家做提拉米蘇時，手指餅乾都直接買現成。自己做起來的手指餅乾比較飽滿不乾燥，頗適合搭配裡面的海棉蛋糕。這蛋糕整體吃起來很清爽，另外，原因不明，雅做的鮮奶油味道比Chef示範課的好吃。

我心想，偏見這種東西真是厲害。在屋簷下，也只好低頭了，來日再用實力比拼，至少，擺脫那些以先入為主觀念決定一切的人。

　　波特萊爾說，記憶總是一層層地堆疊，溫緩如光。彷彿後來的不斷掩埋先前的。然而，實際上，一切未曾消亡。味道也是，曾經留下的，不會真正消失，如普魯斯特的瑪德蓮。這，必然是屬於自己的，與外在所有的價值或偏見無關。

　　溫緩堆疊過的記憶，不會消逝。